第145章 決心(2 / 2)

權相的傾城娘子 遲也 4257 字 9個月前

皇帝從書桌後走了出來,杜蘅的眼睛有些乾澀,她已經哭不出來了,他抬著杜蘅的下巴,杜晉的嘴巴與杜蘅長的相像,這樣一看,鼻子也像,皇帝一時間看的癡了,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太傅今日這麼晚還過來,隻是為了和朕說這些小事嗎?”皇帝仍然背著手,收起臉上的表情。這些日子上奏的人沒有十人,也有二十人,得到貶謫得更有許多。

杜蘅張了張口,又想起了小德子的提醒,她往前跪了跪“微臣今日來,是有一事想要求求皇上,還請皇上收回在愈之身上的追加的爵位,皇上您是知道的,愈之是有線的風箏,他一輩子都被微臣,被世道扯著線走,可是微臣身為他的姐姐,明白他最想要的就是自由二字,何必困著他呢。”

杜蘅抹了抹眼角的淚珠,皇帝已經下了聖旨要把杜晉葬在皇家皇親貴胄的墓地,這是他的榮耀,也是他的枷鎖。杜蘅摸了摸木質的盒子,四角都是包了漿的,那位過繼給杜晉的孩子實際上是一位偏遠寒苦之地的王爺的小兒子,這麼大了連名字都沒有,更沒上過學堂,也是可憐人。

皇帝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狼毫筆,好似那個意氣風發地少年還在自己眼前,他應了一聲“好”。

杜蘅是笑著的,可皇帝卻覺得那笑意是那樣悲切,仿佛再多的眼淚也比不上那一縷微笑帶來的傷悲。她的眸子幽怨而深黑,掠過他的眼。小德子已經來稟報過說是有許多的百姓自發地為杜晉送行。這並不是什麼好兆頭,皇帝試探性地問出了:“今日來送愈之的百姓很多,愈之一向喜歡熱鬨,看見這麼多人一定也是高興的。”

皇帝的話說的明顯,杜蘅抬頭,眼神一派清亮“皇上,是擔憂愈之功高蓋主嗎?”她的話說的直白,到讓皇帝有些尷尬,他整個人打個激靈,不敢去看杜蘅的眼睛。

“皇上不說話,可微臣卻想說。愈之剛剛去了,這您是知道的。”杜蘅的聲音有些哽咽,她快速低下了頭,看起來有些脆弱“可愈之自打做了官就被您派去了南邊,回來更是直接去了成門邊應付流民,哪裡還有能和百姓接觸的機會,到底是誰用愈之的名頭去做了好事,都說頂了彆人的美事是要天打雷劈的,現在我隻想給愈之一個清靜,也不求彆的了,難道這也有錯麼?”杜蘅一行清淚流下,皇帝的心有些焦焦麻麻得,似乎有一道驚雷閃過,而他正站在驚雷之下。

皇帝擺著手,想要把跪在地上的杜蘅扶起來,他有些磕巴:“朕……朕不是這個意思,你快起來。”杜蘅順勢,不在言語,既然已經到這兒,那就不再需要她的引導。

皇帝的心中也是疑雲鬥生,是啊,杜晉升為忠勇公後才被百姓所知,可他不久便離世,若是對京城中的百姓有什麼貢獻還能說的過去,他什麼都沒做,哪裡會有這麼多人知道。“朕都知道,先生是愈之的阿姊,更是朕的阿姊,朕絕對不允許有任何人去侮辱愈之。”

杜晉的骨灰盒已經被人拿了下去,明日就要安葬進陵墓,杜蘅不再看,一個眼神都吝嗇於給拿走東西的小太監,她的喉嚨發出些難耐的咳嗽聲,蒼白的膚色顯示著她此刻的難耐。

“先生,可是身體不舒服?”皇帝注意到了她的情況,杜蘅的身體似乎一直不大好,她總是有做不完的事情,以前太醫也診治過,總是說要靜心調養,這事情一樁接一件,如何能夠靜心呢。杜蘅掩麵咳的厲害,小良子奉上的茶水一杯接一杯,也不見壓下去。

“皇上不要擔心微臣,不過是老毛病了,過些日子修養自然就好了。”杜蘅撐著頭,她的胃好像在被什麼東西灼燒“還有一事,皇上打算什麼時候處置張瑞權大人?還是早做打算,以免夜長夢多啊。”

“朕也是有此打算,這事情一拖再拖,拖了這麼久不解決也不是個辦法,張瑞權已經證據確鑿,若不是顧及著和母後的情分,朕也是難辦得很。”皇帝看上去下定了決心,他被杜晉的事情刺激到了,有些眼紅,在桌底下握緊了拳頭。

杜蘅還打算再說什麼,就聽見侍者在外麵通傳“齊姑姑來了,說是請杜大人過去一敘,以告慰忠勇公在天之靈。”她來的快,像是早就在這兒等著杜蘅。杜蘅甩了甩袖袍,福了福身,向皇帝告退,就隨著齊姑姑去了壽康宮。

太後依著胳膊在鳳座上,鳳座金碧輝煌,她半散著頭發,身上穿的確墨黑的華貴鳳袍,看上去有些狠厲,杜蘅緊攥著拳頭,向太後磕頭,太後半眯著眼,在這些年與她相鬥的人物中,杜蘅也能算是個厲害的人物了。

“來了啊,哀家聽說忠勇公年紀輕輕就去了,真是可憐,你們家族中隻有你們兩個成氣候的,其他的都是些貧民,舉子,沒幾個有出息的,你這孩子以後可怎麼辦哦。”太後不讓杜蘅起身,麵上功夫做得倒是可以。

杜蘅心中諷刺,麵上不動聲色,附和著太後“勞煩太後娘娘記掛,您說的是呀,可活著的人總要向前看,畢竟逝者已矣,往後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等奴婢到了太後這個年紀,或許才能看開吧,才能像太後一樣豁達。”太後把杜蘅的底細摸了一個底朝天。

太後拍了拍手掌,從內簾後走出一隊宮女,她們各個手上拖著個盤子,紅色的綢緞一掀開,竟然是金燦燦的金子,太後似笑非笑“真是苦了你了,好孩子,以後就你一個,你可要好好活兒,都說這親人剛走了,前幾天是最難熬的,哀家看你精神還好,這才放心了,一定得好好活兒,彆鬨個病災的,就隨著你弟弟去了,不值當的。”

太後的聲調一會兒高一會兒低,杜蘅聽得煎熬,也因為她的話感到反胃,話不投機半句多,儘是半個時辰,太後便打發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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