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四起(2 / 2)

權相的傾城娘子 遲也 6942 字 9個月前

綠鵲也不發一言,站到杜蘅身旁。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佛塔吸引了過去,姚老夫人更是愛不釋手,差一點就要錯過姚涵抓鬮的時辰,那一張紅布鋪展,布上擺著許多東西,姚涵剛學會爬不久,對這些東西也充滿了好奇。

他一邊吃著自己的手,一邊向前爬著。杜蘅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眾人為姚涵加著油,紛紛屏住了呼吸,隻有杜蘅的目光是鎮定的,甚至是恐怖的,蘇子衍在她身邊晃了晃,杜蘅又不留痕跡地躲到後邊,抓鬮的人群裡傳來陣陣驚呼。

接著是姚老爺讚美的聲音,他把姚涵舉得高高的,有些欣慰“不愧是我的孫兒,竟然抓到了祖父準備的官印,我姚家以後有人了。”他親著姚涵的小臉,胡子卻紮疼了他,讓他有些躲避,轉臉又爬了下去,手中還緊緊攥著官印,竟然吻了吻九瓣蓮花塔。

一下子把祖父祖母都哄的開心了,眾人鳥獸散一般去前院裡吃席,杜蘅沒什麼胃口,先回了屋子,蘇子衍見狀也跟了上去。姚老夫人為姚涵喂著羊奶“我就說,這孩子有靈性,做什麼都是可以的,還有你呀,可抓點緊,再添一個。當初若是娶了杜大人就好了,看看人家,出手就是這樣闊綽,有這麼懂事。我孫孫啊一定能乖乖長大。”

姚老爺長舒一口氣,他對此事也有些不滿,孩子的滿月禮,親生母親不來,真是小門小戶出來的女兒,這樣沒有教養,因此也沒有阻攔姚母的話。

“娘,你這是說什麼呢,怎麼能當著涵兒的麵說這些話,再說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洧吟自從生了孩子就落下了病根,一直操持著家裡自然會不舒服,更何況人家杜蘅眼光好著呢,能看得上我嗎?”姚頌搖搖頭,看著姚涵有些困了,就讓奶娘把他抱了下去。

姚夫人還是振振有詞“怎麼就看不上了,我兒才比李太白,是文曲星下凡。”眼看她越說越離譜,姚老爺敲了敲拐棍,向哪邊瞪了一眼製止了她。

姚頌也趁機脫身,到了前院與人觥籌交錯。正好有人過來敬酒,姚頌記得他,這是禦史台的諫議大夫,在朝中總是和蘇子衍為一丘之貉,他端著酒杯,有些喝醉的樣子。攬著姚頌的肩膀“姚兄,來,我敬你一杯,你這日子美滿,實在是令人羨慕啊。”

“這有什麼的,李兄有一兒一女才更令我羨慕,正好湊成了一個好字。”姚頌聽說過他家的情況,他在外頭養了妾室,怎知這個正頭夫人是不好惹的,尋死覓活地不讓人進門,否則就要帶著兒子和女兒一起投河去,逼得沒辦法了,才給了人家個名分,結果小妾肚子裡的孩子也給弄掉了。

李遂確實是有些喝醉了,漲紅了臉,打了個酒嗝“哪裡,哪裡,我們在座的,就連蘇大人,杜大人都比不上你啊,姚兄,杜大人那弟弟死得冤啊,怎麼會那麼巧得就遇見了個瘋狗病的人呢,況且瘋狗病不過幾日就死,哪能這樣堅持到杜大人他們上山呢,冤呐。”

姚頌看他喝醉了,招手讓兩個下人把他帶到客房中安歇。是啊,這件事在姚頌的腦海中,就以瘋狗症為結尾了,許是牽扯到自己與趙洧吟,他不願意多想,這一點確實是疑雲重重。杜蘅那麼聰明,又怎麼想不到,不過是給他個麵子不願意說破罷了。

這個消息是他告訴杜蘅的,姚頌有些頭痛了,他不願意在想,他的心裡有深深地恐懼,他怎麼能夠懷疑他的妻子。

流鶯從暗門悄悄的回來,她看起來有些心神不寧的樣子,自從回到趙洧吟身邊,趙洧吟總是背著她做些什麼,這讓她感到糟透了,今日傳喚他過去,給了她一張字條,那字條上寫了一處宅子,她左找右找就是沒找到,後來向彆人打聽,才知道這處裡原來是住著一戶人家,可那戶人家早就搬走了,說是狗的病,要去治治,再也沒有回來過。

趙洧吟在房內焦急的等待著,流鶯脫下身上的袍子,手還因為剛才用力的搓洗而生了點點紅意,趙洧吟抓住她的胳膊問道:“怎麼樣了,那是不是住這個男孩兒?高高的個子,大概這麼高,特彆瘦,也長的弱不禁風的,病怏怏的躺在床上,你有把錢給她們嗎?有沒有人照顧他,他現在怎麼樣,有飯吃嗎?有水喝嗎,啊?”

趙洧吟的話如連珠炮似的打來,流鶯有些應接不暇,塔知道趙洧吟是太後的人,卻不知道為什麼,想來是跟那個男孩有關了“夫人,那是有一處廢棄的宅子,可那宅子已經很久沒有人住了,奴婢打聽過了,說是哪家養的小東西得了病,家裡人怕傳染,就搬走了。”

流鶯微微喘著氣,趙洧吟跌坐在地下,什麼,搬走了?怎麼一聲不吭地搬走了,她有些失神“他們搬去了哪,有沒有人知道?”趙洧吟緊緊地抓著流鶯,好像這樣她才能夠給自己一些安慰。

“奴婢不知,似乎也沒人知道。不過聽他們說,那戶人家姓吳,是賣狗肉的。”流鶯輕輕說出這句話,她對這段時間的消息一無所知,依靠著本能來扶趙洧吟,趙洧吟的腿卻像灌了鉛一樣,有千斤重,流鶯怎麼拉也拉不起來了。

趙洧吟突然苦笑一聲,不停地打著自己耳光,知道臉上留下五個手指印,姓吳的,賣狗肉的。京城中隻有一家姓吳的賣狗肉的,那就是因為瘋犬病而害死杜晉那一家,竟然是她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弟弟,趙洧吟心中絞痛,她回想起那兩天的夢,她總是夢見弟弟在向自己求救,而自己救不了,原來這一切後果是她造成的。

趙洧吟損傷了心神,流鶯隻能用力抱緊她,企圖換回她的思緒,流鶯是第一次見趙洧吟這樣“夫人,夫人,您堅持住啊,或許消息有誤呢。”

趙洧吟借著流鶯的力站起來,她搖搖頭,怎麼會有誤呢。一切都是太後的謀劃,太後把杜蘅算進去了,把她也算進去了。她以為自己算了一場,能夠為自己,為孩兒,為弟弟謀一條生路,卻還是如同蛆蟲一樣任人擺布,她好恨,恨自己也恨太後。

趙洧吟把那張紙條撕了個粉碎,扔向空中,有些像六月飛雪了,流鶯愣愣的抬起臉,低聲道:“夫人,是老天爺也跟著您傷心呢,您可要好好照顧自己,一定一定不要做傻事啊,還有小少爺一直等著您呢。”她的聲音低低的,像是從幽門鬼穀傳來的女鬼的悲切聲,讓人心酸之餘,又覺不寒而栗。

趙洧吟又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她渾身打個冷顫,杜蘅那麼聰明,一定會查到這兒的,她做的混事一定會暴露,那時候她的孩子該怎麼辦。

趙洧吟淒厲地笑一聲,她把流鶯推出門外,門房緊鎖。姚頌抱著姚涵來得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流鶯不停的敲著門,甚至打算從窗戶跳進去“夫人,夫人,您讓我進去啊,有什麼話您可以和流鶯說說,奴婢的娘不要奴婢了,奴婢隻有您了,您也不要我了嗎。”

姚頌把姚涵交給流鶯,自己用力撞開了門子,趙洧吟正在房間內抽噎,旁邊還放著一把匕首,姚頌心中既慶幸又害怕,再晚來一步不知道會發生什麼,索性,索性一切都還來得及,姚頌把趙洧吟抱在懷裡“這是出了什麼事兒,夫人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夫人,夫人一直說,老夫人好老爺不喜歡她,更看不起她,還有人傳言說,等小爺長大了,就要去母留子。”流鶯沒有說謊,這種說法在府中一直存在,隻是她不能把趙洧吟讓她辦的事說出來,隻能扯了個理由。

母子連心,姚涵似乎也感覺到了母親的難過,開始掙紮著大哭,姚頌的神情漸漸淡漠下來“等過了這兩天,給我查,我看看到底是誰在府中造謠,查到的通通杖斃,一個活口不留。”

杜蘅在屋中喝著茶,蘇子衍也隻是陪著,忽然綠鵲跪了下來“還請姑娘給奴婢指一條明路。”她這些日子活得和行屍走肉沒有什麼區彆,她心中隻有對彆人的仇恨,這也是杜蘅這次帶她出來的原因。

杜蘅沉吟一聲“你想好了嗎,愈之並不願意讓你這樣做。”杜蘅對此還是又猶豫的,此招凶險,若是走錯了就沒有命了。她不想自己的弟弟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寧。

綠鵲向前跪了跪,她抓住杜蘅的衣擺,身體劇烈地顫抖著,牙齒“咯咯”地咬著“姑娘,奴婢知道您為了奴婢,可上天無情,剝奪了您的快樂,也剝奪了奴婢的快樂,奴婢活著的唯一一個理由就是為了愈之伺候您,可奴婢心裡知道,奴婢一定要為愈之報仇,奴婢決不能讓他這樣白白地死去,奴婢不甘心,也不能忍受。沒有愈之,奴婢的後半生早就沒有盼頭了,奴婢死了和活著又有什麼區彆呢。”

綠鵲的淚大片大片洇濕了杜蘅的衣袖,那種膩嗒嗒的感覺,讓杜蘅難過又生厭:“你是個好的,也難怪愈之傾心於你,你會哭,我也會哭,可為什麼哭的就是咱們的,既然你有這個決心,我也不在攔你,這幾日你要跟緊我,自然就知道了。”杜蘅揮了揮手,又替綠鵲彆上頭發,這是讓她下去的意思。

蘇子衍看她走了才問“一定要這樣嗎,馥鬱,這是沒有回頭路的。”蘇子衍扣上杜蘅的手。

“衍之,走到現在,我還有回頭路嗎?”杜蘅有些悲哀,她抽回自己的手,掩著麵“我多麼希望死去的人是我呢,可是偏偏是我的弟弟,身為他的阿姊,如果不能幫她討回公道,我又有什麼資格做他的阿姊。”

杜蘅的的淚大滴大滴地滑落在蘇子衍裸露的手腕上,帶著灼熱的溫度,燙得蘇子衍的心一陣一陣哆嗦,“我就是想著一直,睡不著的時候想,睡著了又想,可是我與愈之的姐弟情分就這樣短,我就是想不明白,她千辛萬苦到了人世,卻隻享了這麼些福分,難道就隻為了或這麼幾天就丟下我去了麼?”

蘇子衍摸著杜蘅的頭,讓她有所依靠,誰都不能勸杜蘅,這是他們欠杜蘅的,也該償還。

杜蘅哭的累了,就聽見人來報,說是趙洧吟出了差錯,正被姚父姚母責罰,希望能夠幫著去勸一勸,蘇子衍直接丟了杯子出去“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也敢拿出來說嘴,滾出去,杜大人累了,一會兒就歇了,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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