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妃看他沒什麼反應,試探地喊了一聲“皇上?”她扶著肚子,仔細看了看,她震驚地發現皇帝竟然在啜泣,皇帝過分瘦削的背甚至可以看到肋骨,他輕輕抽動,然後眼睛有晶瑩的淚光,麗妃把自己的肚子貼上皇帝的耳朵“皇上,麗兒和孩子都會陪著您的。”
麗妃的心也跟著軟了一寸,皇帝握著麗妃的手“朕……朕一定會護著你們母子,讓你們好好的,所有的都是好好的。”明明才一個月,皇帝似乎已經聽見了孩子管他叫爹的聲音,他從來沒有想過原來自己也是能有一個孩子的。
皇帝對著一胎十分看重,許多的禮品補品流水一樣地往麗妃宮中送,當天,這宮中的眾人就都知道了麗妃的的孩子,又是一盆花草,好像是叫什麼“天下紅”,不過都不要緊,左右都是喜悅的紅
麗妃看著這些東西,像是不要錢一樣,她拿起一塊玉牌放在手上“都說這宮中好,本宮前些日子也是失了恩寵,如今才看明白,不過是君恩如流水,本宮一定要把這一胎生下來,有了孩子本宮才能在這群人中有些站穩腳跟。”
她貼身的侍女已經去了太後宮中,說是太後有東西要賞,皇後身邊的秋竹也在這兒等著,幾個宮女說了好一番話,好像多麼熱切,直到齊姑姑出來,才打斷了她們“幾位莫要等了,太後娘娘今日不小心用剪刀劃傷了自己,東西就在外頭,自己拿了就走吧。”
秋竹看見麗妃宮裡的人走了,才吐了一口“呸,麻雀躍上枝頭變鳳凰了,真是狗仗人勢。”皇後聽見了這事兒,已經哭了許久,麗妃還特地派人過來送了兩匹綢緞,說是希望與皇後娘娘一同高興高興。
齊姑姑瞪了一眼,把殿門關得巨響,太後就不偏不倚地坐在首座上“麗妃有孕,真是奇聞,皇後那邊的反應你可看見了。”她給麗妃送的藥,日日都不斷了,太後飲了飲茶“這世上的事可真是越來越有趣了,比我們那時候有趣多了。”
齊姑姑有些不屑“太後娘娘不必費心,咱們這藥是日日送著的,她這次有孕怕是有不長的,皇後娘娘還是那樣坦率,這心情啊就差寫在了人臉上。”太後從自己的小庫中拿了十分有分量的一支步搖,是前朝霍亂後宮甚至最後還被追封為皇後的個妃子帶過的,麗妃這種沒見識的,不曉得該多麼高興,想到這兒,齊姑姑又笑了笑。
總之,一切都不著急。
宮外的杜蘅也是一樣的心態,她也不著急,趙洧吟昏睡過去一天一夜,姚家父母對著她也是越來越不滿意,甚至有兩次,姚母明目張膽地告訴杜蘅“族中有沒有什麼偏遠的妹子,可以來接個親家,也好和她在京城中做個伴。”
杜蘅坐在床沿,被姚母拉著手:“孩子,你說咱們是不是有緣,你與禮韞是同窗好友,現在你與衍之那孩子也是情投意合,以後關係要更近,伯母也在想,如果能親上加親豈不是更好,畢竟趙洧吟也不是你親族裡的,伯母還是想和你更親呀。”
杜蘅心中發笑,當初娶趙洧吟的時候,姚頌在自己和蘇子衍麵前發過重誓,不會納妾。她也拍了拍姚母的手“唉,這些事也是讓人咽了刺撓,不咽也沒彆的辦法,伯母,我是知道您的,我族中也沒有什麼合適的了,我幫您看著,您彆急了。”
姚母聽了這話,越覺得杜蘅可心。怎麼當初自己的兒子就沒和杜蘅在一起呢,她“欸”了一聲,從自己手腕上扯下來了個金鐲子“孩子,拿著吧,也是伯母的一番心意了,拿著吧,都拿著吧。”
“不過伯母,身為姚頌的好友,我也有些擔憂,這一樁一件怎麼都是衝著他的呢?”杜蘅憂心忡忡得,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姚母也是眉心緊皺,姚父不信這個,平常也不許她在府中說這些“你是說,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她有些驚恐地看著杜蘅“孩子,這話不能亂說啊,舉頭三尺有神明。”她拍了拍杜蘅的手,杜蘅眼中也是鄭重異常。
杜蘅眨了眨眼,又歎了一口氣。心中卻長舒一口氣,在姚母來之前她在為接下來的路怎麼走而感到艱難,此刻卻都迎刃而解“伯母,我也是聽彆人說的,您彆怪我說這一句,咱們都是真性情的人。”姚母的心一下子被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