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坦白(2 / 2)

權相的傾城娘子 遲也 9404 字 9個月前

李崇扶著母親,心中做了決斷。知子莫若母,李林氏替他緊了緊衣裳“崇兒,把一切都做完,咱們就回老家去,再不理京城中的這些紛爭,你喜愛的女子你想娶就娶,這個女子身份是潑天的尊貴,唯獨不能是她。”

李崇苦笑著,他已經見過轉瞬即逝的煙花,對那些蓬草怎麼還能有興趣。為了讓李林氏放心,他點了點頭,看著她休息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跟著李崇的武將是一個名叫劉也的可憐孩子,家中的各個弟兄都戰死了,唯一的老娘也在逃荒途中餓死了,家裡頭隻剩下了他一個。劉也看著李崇,有些牙痛“將軍,老夫人這是怎麼了?”他不知道內情,甚至李崇念及他年幼都不讓他上戰場,隻為將士們拉個車,運個糧食。

李崇看著劉也懵懂的臉“沒什麼,老夫人太累了而已。”李崇扔給劉也一壇酒,一開蓋子就是酒香四溢,至少是四十年的梨花釀,李崇猛灌一口“我曾經有個弟弟,年紀嘛,和你相仿。”

劉也雖然跟著李崇,也從來隻見過老夫人,那個不知名的妾室的內幕他也隻是略知一二,從沒聽說過李崇還有個弟弟,他不敢接話,隻能一個勁兒地喝酒,喝的多了,頭暈暈乎乎得,他的膽子大了起來“將軍,讓我說,您和沈姑娘是天生一對,地設一雙,您就大膽的去,老夫人這邊有我呢。”

“不能喝,就彆喝了,好的不學壞的學。”李崇看著天上的一輪圓月,有些孤清高冷的模樣“你這小子,你懂什麼,人家是天上的月亮,我就是個地上的飛蟲,飛蟲飛得再高,也到不了月亮上,我隻能白白耽誤了人家的好姻緣。”

劉也喝的東倒西歪,李崇揉了揉眼睛,總覺得沈嘉敏在月亮上起舞,他伸出手去,隻抓住了個虛幻的影子,他也倒在一旁“我曾經有個弟弟,我帶著他去東市給小馬買糧食,那時候人們窮啊,那裡還有我們這樣得人家,流寇入了城,我就是這樣一下沒拉住他,我們就被人群衝散了,再也沒有見過他,這十多年了,也不知道他還有沒有活著,過的好不好,是不是和我一般高了。”

劉也聽得似懂非懂,吐在了李崇身上,他伸著手“將軍,你彆難過。”就是重複著一句,重複了好多遍,多得連他自己也數不清了,李崇讓人把他抬進屋子裡,就像他說的那樣,他自己欠的債還不清,又做什麼把沈嘉敏拉下水。

“遭了,將軍!”劉也一醒,就去了李崇屋子裡。李崇是個武將,寫的字也是十分難看,是一個“敏”字,看劉也過來,他也不抬頭,自己寫了幾遍,也覺得寫的不好,又揉爛了紙,重新寫。地下已經有許多的廢紙。

“你來了,去把這個信交給郡主。”

沈嘉敏一大早就垂頭喪氣地回了府,杜蘅看著她遠去,合目不語,做到一般的荷包散在床榻上,針還插在上邊,寸心有些費力地對著日光穿線,寸心有些猶豫地關上門“姑娘,您是真的心疼郡主,您怎麼不攔著她點呢?”

“這一次誰也不能代替嘉敏,隻有她自己想通才行,幫不得,幫不得啊。”杜蘅把門合上“去準備一下,午後去送姚大人一家出城。”姚頌的辭呈很快就下來,走的也是十分匆忙,讓杜蘅有些措手不及。

沈嘉敏在沈府門前看到一個鬼鬼祟祟地人,哪人看了她,也不行禮,就是把信塞給她。沈嘉敏收到信,有些愣,還是來了他們曾經跑馬的地方。李崇在這兒等著,她沒好氣地說著“你今日約我做什麼,本郡主沒空陪你浪費時間。”李崇牽著兩匹馬,都是棗紅色小馬,沈嘉敏又叫了他一聲”喂,你把本郡主約到這兒來,卻沒話說,有什麼意思。”

“郡主不想騎馬嗎?”李崇把那一匹小馬交到沈嘉敏手中,他們之間不應該有隱瞞,哪怕是要把沈嘉敏推開,李崇也希望他們彼此是真誠的“郡主,跑完這一圈,我把所有的事兒都告訴您。”

二人跑起馬來沒有那一日暢快,沈嘉敏看著這匹小馬,與自己在家裡那一匹是有些像,她的心裡裝著事兒,馬兒跑得也不快,一不小心還要摔下馬去,李崇看得心驚膽戰,用腳背勾住沈嘉敏小馬的腰身“郡主,騎馬不可分神。”

沈嘉敏心中的氣悶無處發泄,她抽著馬背“本郡主不要你管。”馬兒開始快了起來,開始還是兩匹馬並駕齊驅,後來慢慢地沈嘉敏就超過李崇去,這地方四處無人,草也長的旺盛,沈嘉敏心中的氣悶消了一些,才讓馬兒停了下來。

李崇拉緊了馬韁繩,在馬上做著花式,肩膀上愈合的傷口,因為昨夜的酒有了一些發炎的情況,這樣撐著,有些撕心裂肺的疼痛傳來。

“郡主,您昨日見得正是在下的母親,她手裡的也是在下的孩子。”李崇把兩匹馬綁到一旁,看沈嘉敏神色稍稍好轉才開始說話“這個孩子實際上是在下副將的孩子。”聽到這裡,沈嘉敏瞪大了眼睛,緩緩吐出一個疑問。

“戰爭中刀槍無眼,她爹爹死的早,妻兒寡母的若是我不管,隻怕早死在路上了,這件事兒我未曾告訴我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李崇雲淡風輕地,像是在說什麼事不關己的事一般馬兒還在一旁吃著草,一切都有些不真實。

“那你為什麼告訴我?”沈嘉敏的麵色有些發紅,李崇給她備下的是一匹棗紅馬,和她心裡的那一匹一模一樣,半分不差。

“我隻是不想,我隻是不想讓郡主誤會,郡主在臣心中也是很重要。”他這樣直白的話倒讓沈嘉敏不會接話了“臣是個武將,您知道的,帶兵打仗,上戰場是臣的職責,更何況臣的家中有一個老母,郡主是天人之姿,不應該浪費在臣的身上。”

沈嘉敏接受的信息太多,他隻能對他說道:“你太小瞧我了,且不說是你,就算是莽夫,是流寇,隻要本郡主想要,本郡主就能得到。本郡主是,是對你存了心思,可你沒有,本郡主也絕不強求。”

李崇突然聽到了什麼聲音,突然撲了過來,捂住沈嘉敏的嘴巴,讓她倒下,果然一支暗箭射來,他在她耳邊悄聲說“郡主小心,隻怕是咱們在哪都有人看著。”李崇警惕地聽著四麵八方的聲音,腳步聲音漸漸近了,不止一個人。

李崇看了看沈嘉敏驚恐的眼睛,咬了咬嘴唇。若是他一個人就同他們拚一拚,可他還帶著沈嘉敏,他不能用沈嘉敏的性命冒險。沈嘉敏“嗚嗚”地發出些聲音,李崇讓她抱緊了他的腰,然後上了樹,兩匹馬還在打著酣睡,十分悠閒。

果然是有人,一個刀疤臉的人怒氣衝衝地說道“狗日的,剛才還看見,現在去哪了?”刀疤臉提了一把刀,刀很大。後麵跟著的是個小個子的男人,兩人不知道交談了什麼,乾脆就在這裡等了起來。

李崇與沈嘉敏對視一眼,將她向裡安置了些,沈嘉敏甚至還沒來得及拉住她的衣角,然後飛身下樹,騎在了刀疤臉男人的脖頸上,他向上踢了一腳,正中男人膝蓋,男人退了兩步,沈嘉敏也不甘示弱,隨即溜到一邊將兩匹馬兒散開。

李崇的招式狠毒,招招直衝人的麵門,那人諷刺的獰笑一聲,也運了力迎了上去,震的李崇吐出一口瘀血,卻被李崇撕了一層皮下來。

沈嘉敏取出腰間的香粉,飛快灑了下去,馬兒對氣味靈敏,血腥味和香味混合在一起,一種奇怪的味道在空氣中四散開來,沈嘉敏騎到馬背上,用頭上的釵子紮進馬的大腿裡,直向其中一人撞了過去。

那人被撞了一下,吐出一口帶著血的碎牙,馬兒已經不受控製,他篤定沈嘉敏要跳馬,拿了藤條直衝那邊鞭打而去,沈嘉敏重重地跌了下來,被那人擒住了胳膊“郡主,您得罪人了,有人拿錢來買您的命,您就認自己倒黴把。”

沈嘉敏突然停止了掙紮,哼笑了一聲“你來吧。”

“你怎麼不掙紮了。”這是一個低沉的男聲,卻又因為缺了一顆門牙而顯得分外滑稽可笑“您放心,您這麼細皮嫩肉,我會一點一點把您的皮肉刮下來,不會有一丁點損失。”

男人似乎對這個方法很滿意,他摸了摸沈嘉敏的臉,沈嘉敏趁著這個時候,從懷裡抽出匕首,一刀刺進了男人的心窩,他瞪大眼睛,嘴角流著鮮血,手還在不停的抽搐,倒在了沈嘉敏身上。“本郡主就來告訴你,為什麼本郡主不掙紮了,因為本郡主瞧不起你,你個有娘生沒娘養的狗東西,還想殺本郡主,本郡主先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沈嘉敏這邊一切順利,馬兒讓其他人自亂了針腳,已經有人逃走了。隻剩下了李崇麵前這個男人,他一個掃腿,趁歹人不注意用樹枝挖了男人的眼睛,又是一記肘擊,對著男人的脖頸下去,沈嘉敏聽見“哢嚓”一聲,那人沒了動作。

李崇一刀割斷馬韁繩,對刀疤臉的男人呈現掣肘的態勢,他讓另一邊的斷刀插入馬匹臀部,馬匹向後一腳,踢在了男人麵門之上,男人應聲倒地。

沈嘉敏顯然是嚇得不輕,她渾身有血顫抖著。李崇從地上扯開兩個男人的麵紗,他認得出這是大戶人家的安慰,沈嘉敏大叫一聲“是張家,是張家要殺我!”

二人著實疲憊,身上的傷也不在少處,沈嘉敏定睛一看,李崇的背部竟然陷進去了一塊石子,李崇麵色蒼白,坐在一旁“會不會?”他看著沈嘉敏手中銀光閃閃的匕首,舔了舔嘴唇。

沈嘉敏搖了搖頭,她的腿十分疼,似乎斷裂了一般,她的手顫顫巍巍,她摸上自己的腿,已經麻木地不能動彈。

“嘉敏,彆怕,真的,彆怕,我教你,你爹是沈侯爺,虎父無犬女,你也可以的。”李崇麵上難看,臉色蒼白,他握緊了沈嘉敏的手“這石子不知道有沒有毒,你幫幫我,好嗎?”

沈嘉敏聽著他的指引,從自己的懷裡拿出帕子“會疼,你咬著把。”她的手仍然哆嗦,解開李崇的衣衫,裡衣已經被血侵染得不能看。

李崇感覺到一陣涼意,他疼得仰起脖子,他感覺有什麼東西從自己身體裡抽離,又聽見身後姑娘的哭聲“怎麼,怕了?小郡主也不過如此嗎?”他的指甲陷進了自己的大腿裡,終於停了下來,沈嘉敏從馬兒吃草的地方把草搓成了球在他身上擦著。

沈嘉敏搖搖頭直起身就靜靜地看著他,彎起嘴角慘淡的笑。“你忍著點,我爹教我的,馬能吃,那人就能用。我以為,我以為,今日就要死在這兒了。”沈嘉敏下手也十分的狠辣,這讓李崇有些震驚“我不過,我不過是和他們有些過節,他們居然想要我的命。”沈嘉敏的眼睛有些重,她怎麼也直不起身子來。

沈侯爺看見沈嘉敏這一身的傷痛,更是心痛難忍,李崇也不好看,才讓他忍住了這一場怒火的迸發“不是說去杜府住著嗎?怎麼弄成了這個樣子。”沈侯對京城不熟,隻能讓杜蘅帶著大夫過來。

杜伽在城中巡視,李崇滿身是血,引起了他的懷疑,他看著李崇,叫住他“這位大人,是要向哪裡去?”話音未落,李崇卻已經倒在了他麵前,杜伽把他帶回了杜府。

李崇醒來的時候,天色暗淡,他舔了舔嘴巴,杜伽把水拿了過來“大人,喝些水吧”

李崇看著他,也不知道這是哪裡,就著她的手就喝了下去,他心下一動“敢問這是哪裡,是你救了我嗎?來日我一定好好報答你。”

李崇總覺得在哪裡見過杜伽,好像很熟悉,卻想不起來了,杜伽笑著道“大人不必見外,這是杜府,給你醫治的是我家姑娘——杜蘅,現在她去了沈侯府中,您這傷勢重,恐怕要養傷許多日了。”杜府的布置文雅,廊下放置一些茉莉,杜伽也是鵝黃色衣裳,倒是相得益彰了。

“敢問,我是否在哪裡見過您?”

“大人還是不要對我用敬語了,我年紀小些,我常在城門和城中巡邏,可能是與大人見過吧。”杜伽心中也有一股異樣感,他好奇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又把這些想法甩出頭去“您沒進食了,很餓吧,我去拿點吃的給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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