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睡,感覺像是在水裡泡著,十分的不舒服。
“天愛,天愛。”有人在叫我。
我不要醒來,我也不要聽。
那聲音夾著一些焦急了:“高公公,快些去傳禦醫過來,你們怎麼照顧人的,居然連她渾身燙得要死人了都不知,都跪著,跪外麵去,最好祈求她沒什麼事兒,不然朕誅你們九族。”
這混蛋,除了這些話,能再說些什麼嗎?
莫離就不會,莫離會幫人。
我如此的想念著他啊,感覺,每一天的想念加起來,都不如此時的。
暴君的手覆在我的額上,我想甩開,奈何沒有力所了。
他握住我的手,親著我的臉,低低地說:“天愛,彆嚇朕,快些醒過來,天愛,朕對不起你,成不?”
早些乾嘛去了,那你說,你放我離開啊。
可是,你一直都不說。
我最想聽的話,你明明知道的,我不要你的寵愛,也不要富貴,更不要做讓人羨慕至極的妃子,放我走吧。
你為什麼不說這一句話,你為什麼不肯呢?
他的手,很冰涼,覆在我的額上一下又暖了起來,於是他又拿開,一會兒再覆上來,又是冰涼涼的。
我懶得張開眼睛去看,我懶得多看他一眼。
這把火,把我燒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真的,死了我就能擺脫他,你雖然是盛世的皇上,可是你又能奈我何,但是莫離啊,我死了,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還沒有跟你說,回來真好,我還想再見你一麵。
想著想著,淚如雨下。
暴君輕吻去我的淚,臉貼著我的臉,低低地說:“天愛,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那這個世上,就會少掉很多讓人後悔的事了。
對不起有用,我寧願讓莫離傷心一會會,我要跟著他,就跟著他,天涯海角,死皮賴臉我都要跟著他。
可是對不起,還有後悔,都是不可能存在的東西。
我明白的,也許太晚,可是我不想再這樣繼續下去了。
被灌下一大碗苦澀的藥,然後就是甜甜的蜜糖,我想吐,一吃這些我就吐得翻天覆地的。
渾渾噩噩地熱著,他的怒火也越來越高,對著那些禦醫破口大罵。
真想挖個洞,把我自已藏起來,世上再也找不到,他也找不到我。
到了夜半,才感覺舒服一些。
隻是十分的慵懶,躺著就不會動。
身上是暖暖的床鋪,熱氣在床底下轉著,那是熬著補氣安息的藥汁,冷了自有宮人取下,再塞回。
我就聽著這些聲音,過了大半夜。
天色初染白,腦子才越發的清楚。
不知道為什麼,每每天色一白,我就會醒來。
他焦急地看著我,一雙黑眸布滿了血絲與憂慮,還有痛疼,還有心疼。
我一看他,就合上眼。
他長長地歎氣,拉著我無力地手:“天愛,醒了。”
不理他,就不是理他。
“天愛,對不起。”他低低地說著。
我聽得多了,說多了就沒有用。
“天愛,朕的名字,棲墨,李棲墨,你要紮草人,要記住了,生辰八字,隻要你想知,朕也不會告訴你。”
“滾。”我擠出一個字兒,我對你的名字,再也沒有興趣了。
難受啊,喉嚨如刀割一般。
說出來的一個字,也像是破碎的車軲轆一樣作響。
“天愛彆生氣,你的身體不太好,現在好好休息,乖乖好不好?”他軟聲地求著我。
他也會這樣求人嗎?我看到他眼裡的害怕。
真是可笑,他也會害怕,是因為我?我一直找他的弱點,原來,就是我。這怎麼能不讓我想大笑三聲啊。
“天愛你彆生氣,你打朕一巴掌,解解恨。”他拉著我的手,貼在他的臉頰上。
我低垂著眸子,長長地一歎氣:“李棲墨,放我走,好不好?你要的,你得到了,我幾乎要讓你玩死了,你放我走吧,從此我一定不會讓你再看到我,你要是喜歡你,就讓我過得開開心心的。”
真想他點頭,他現在滿心對我都是愧疚來著。
可是他沒有,他抓緊我的手,輕吻著我的五指,沙啞地說:“天愛,如何放得了手,朕試過,可是朕發現,越來越放不下了。朕是皇上,皇上豈可能這樣放縱地愛一個人,奈何,你讓朕愛上了,這如何能放得了手,若不然,你教教朕,告訴朕怎麼樣才能不愛你?”
他總是這樣,無賴。
總是喜歡把問題踢回到彆人的身上去,李棲墨,好吧,知道你的名字,我一定會紮草人。
“天愛,餓了是不是?”他打起精神來笑。
“不餓。你要是不放我走,你餓死我得了,我再也不想吃你宮裡的東西了。”做人要有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