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跑遠了,我才想起來,我忘記跟她說,要多穿點衣服,不然老了之後要得老寒腿,一身的毛病。
我望著女孩的背影,我想著應該沒有下一次見麵的機會,於是對喬川道,“阿喬,你下次跟著小姑娘說多穿點,彆凍壞了。”
“宋姐姐,你不如多關心關心我吧。我看徐思琪沒凍壞,我都要凍壞了。”原來那女孩叫徐思琪。
喬川搓了搓手,把手掌攤開,“宋姐姐,你看,我才要凍壞了。”
我伸出手握了一下他的手,他的手確實冰冷一片。他穿的並不少,卻還這樣冷,身體的底子是差了些。
竟然還沒有我的手暖和。
我正要鬆開,喬川趕緊握住了我的手,一副小孩子撒嬌的模樣,“宋姐姐,你給我暖和暖和吧。我真是要冷死了。”
我愣了一下。
喬川已搶先一步把我和他的手一起放進了我羽絨服的大口袋裡。
這樣感覺……怪怪的……
喬川倒是很自如,他把的手掌心往我的掌心裡躥,又道,“宋姐姐,你的手握緊一點兒,我的手太冷 了。我這可是一雙大畫家的手,可不能凍壞了。”
瞧他說的,瞧他這副嘚瑟的模樣,我忍不住道,“我這也是一雙拿手術刀的手。”
不,是曾經,曾經也是一雙拿手術刀的手。
隻是以後再也不能拿手術刀了。
想到這裡,我的眸子一下子黯淡下去。
喬川的眸光從我麵上略過,不動聲色道,“那正好,我們互相暖暖。”
當時,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和他都沒有當回事。
我們從未想過,以後,我和他,我們本該毫無交集,卻也會在某個寒冷的夜裡,互相取暖,暖著彼此孤獨的靈魂。
喬川自如跟我十指相扣,汲取著我手心裡的暖意。你看,像我這樣半隻腳踏進地獄裡的人,居然也能給彆人溫暖。
這一刻,我什麼都沒有想。
我隻知道,在我麵前的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少年,少年嬌弱,不過是想要一點暖。
走了不知多久,我想到他之前說了一半的秘密,又問道,“阿喬,你的秘密還沒有說完。你為什麼放棄保送?”
“說不完了。”喬川歎道。
“今天的,你得說完。”
喬川看向我,厚厚的圍巾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隻看的見一雙好看的桃花眼,映著漂亮的琥珀色瞳仁,他說,“我要是去保送了,一定就會死在國外。在國內,說不定還能多活一段時間。我還不想死,宋姐姐,我活過了十五歲,我還想活到八十五歲,九十五歲,長命百歲。”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把我的手握的越發的緊。
他的眼睛定定的看向我,那琥珀色的瞳孔裡仿佛在傳遞某種力量,仿佛在無聲中問我,宋姐姐,我這麼努力的活著,為什麼你卻要沒出息的選擇死?
他緩緩的鬆開我的手,他的手指一點點的摩挲著我手腕上凝結的傷疤,那醜陋的如同枯樹皮般的傷疤。
“宋姐姐。”
他的聲音輕輕的,卻充滿了力量,“活著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