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北唐舊臣,為主1(1 / 2)

妾心如冰 卿新 5922 字 9個月前

鳳兮心底發緊,半晌才努力壓抑住心底的緊然與驚意,隨即道:“青竹如此信我,鳳兮,定也不會讓青竹失望。”

慕容青深眼觀著鳳兮,微微一笑,隨即朝鳳兮道:“來,我再讓你看個東西。”

說著,一手拄著拐杖,一手將鳳兮牽著往石室中那唯一的案桌行去。

待行至案桌邊,他鬆了鳳兮的手,於案桌的抽屜中翻出兩張圖紙在桌麵鋪來。

鳳兮垂眸朝那兩張圖紙打量著,慕容青出聲解釋:“左邊這幅,便是整個東臨的兵力布陣圖,而右邊這幅,便是烏俅的兵力布陣圖了。”

鳳兮眸色一動,自打看見這滿室的兵器,她便已然受驚,如今再見這兩副兵力布陣圖,心底驟生的波瀾,委實壯闊。

她一直知曉慕容青有野心,但她卻不知,慕容青已在為自己的野心做準備了。

是以,若當真拉攏他,也無疑是與虎謀皮,到時候,她種入他身體內的蠱毒,能否真正的控製住他?

“鳳兮怎不說話了?”正這時,慕容青緩緩出聲,嗓音不曾掩飾的透著幾許關切。

鳳兮按捺神色,轉眸朝他微微一笑,隨即目光再度凝在麵前的兩張圖紙上,低低的問:“青竹是想將東臨與烏俅兩國都收於囊中嗎?”

他道:“我慕容青的目的,僅有烏俅罷了,但我僅有一人一力,若非奪得東臨,我又有何本事去滅了烏俅。”

鳳兮眸色一深,眉頭一皺。

慕容青握緊了她的手,話鋒稍稍一轉,意味深長的問:“睿王府與寧王府建功赫赫,卻是為他人建樹。如今坐擁帝位的,也不過是當日極不受寵的皇子罷了。鳳兮,睿老王爺一身為國家社稷,滿心操勞,難道就不想自己當家做主,讓這東臨之國,徹徹底底的易主換姓嗎?亦或者,將這東臨換做北唐,也是極好的,不是嗎?”

鳳兮神色一顫,心底複雜橫生。

慕容青這話,的確是擊中了她的心。

自打知曉自己真正的身份,那北唐二字對她而言,委實是一塊神秘而又悲戚的疤,怎麼都揮之不去。

她不知以往到底發生了什麼,她也不知她的爹娘到底是何樣子,她隻是莫名的有種向往,向往這天下間會再有個名為北唐的帝國建起,向往著自己能有個真正的歸宿罷了。

不得不說,她是北唐遺孤,即便如今入住睿王府,即便東臨墨池給了她東臨長公主身份,但這寄住般的身份,依舊給她一種浮萍飄搖之感,亦如以前計劃要徹底逃離小端王,要徹底逃離夜流暄一樣,她會覺得,她飄搖不定,天下之大,卻無她真正容身之處。

正失神,慕容青卻是稍稍鬆開了她的手,將麵前那張東臨兵力的布陣圖卷了起來,塞在了鳳兮手裡。

鳳兮抬眸觀他,他溫潤而笑,道:“鳳兮如今是東臨長公主了,對於這東臨,我自然不能擅自做主的滅了去,我將這兵力圖送你,是否要拿下東臨,你來決定。”

鳳兮驟然覺得手中的圖紙有千百斤重。

這是火海,也是禍事,一旦有人知曉這圖紙在她手裡,這竊國反叛之罪,怕是連睿王府都擔當不起。

她眉心緊蹙,沉默著,本想立即將這卷圖紙遞還慕容青,然而僅是刹那,她心思一轉,又當即斂住了送回圖紙的心思。

不得不說,圖紙在她手裡,她終歸要安心一些,這圖紙若在慕容青手裡,一旦他還對東臨存有覬覦,到時候的東臨,定然飄搖。

出得地室,外麵淡陽縷縷,清風習習。

東臨天氣委實極好,時常暖和如初,拂來的風也鮮少冷涼刺骨。

在扶著慕容青回到他的主屋外,放眼望著那些新栽的梅樹,瞧著那一朵朵點綴著的鮮紅梅花,冷香浮動中,鳳兮突然有過刹那的失神。

她記得,曾經夜流暄還是南嶽右丞時,於她病重之際,他在右丞府中新栽了一片火鐮。

那些火鐮花朵朵搖曳,鮮紅的色澤比這寒梅濃上幾倍,乍眼一觀,紅得似妖似火,鬼魅得令人心顫,遙記當時夜流暄曾說,火鐮的香氣可凝神活血,她若在屋內呆得悶了,便來這裡小坐,聞聞這火鐮的花香,對她的身子也是極好。

隻可惜,她當時極其憎惡夜流暄,他的一切作為,她皆未放於眼裡,但如今莫名且突然的憶來,慢慢捉摸他曾說過的話,心底深處,終歸是波瀾起伏,仿佛有什麼東西緊緊堵住了心口,令她不適,但又莫名。

相比於夜流暄的冷冽,慕容青卻是極有情調。

若非聽他親口道出他不喜與女子接觸,待見他讓人在梅花樹叢中安置了方桌,擺了琴,放了茶,甚至還細心的擺了果盤糕點,她定要以為他甚懂討好女子之道。

穿過梅花叢,與他在桌旁對立而坐時,慕容青已是率先將一疊糕點推近,緩道:“聽聞鳳兮在睿王府中最喜這種桂花糕,是以便一早吩咐廚子準備了一些。”

鳳兮朝他微微一笑,隨即垂眸一掃,待見不僅是那桂花糕是她之喜,就連桌上那其它幾盤糕點皆是她喜歡的,她愣了一下,不由抬眸朝慕容青觀去,眸中存有幾縷愕然之色。

他則是溫和的迎上她的目光,分毫不詫異她眸底的愕然,嗓音亦如染了寒梅清香,令人心曠神怡:“鳳兮的喜好,我已打探了不少,你先嘗嘗吧,看看將軍府後廚做出來的東西,可有睿王府做出來的好吃。”

鳳兮按捺神色,隻道:“青竹對鳳兮太過上心。”

他則道:“既是要決定在一起,互相扶持,那些共話桑麻之話我雖說不出來,但對鳳兮好,我慕容青卻能做到。”

鳳兮不置可否,隻道:“青竹身為一國將軍,說一不二,這份魄力,鳳兮從未懷疑。”

他笑笑:“鳳兮不曾懷疑便好。”說著,深黑的眸中存有半許暖意:“這將軍府也冷清得太久,我也一個人生活得太久,如今有鳳兮相伴,這份溫情暖意,我慕容青,定會珍惜。”

鳳兮心底一緊,隨即按捺神色的朝他笑笑,伸手便拿起一塊桂花糕來,未再回話。

是否是溫情暖意,是否是虛意應付,憑這慕容青的聰明,自然明白。

隻是,他心有磅礴,而她也心思厚重,她與他皆是清楚明白,縱然二人之間未有情意,但也可湊合著在一起,互相利用,卻也互相扶持,隻不過,隻不過她鳳兮終歸是多了個心眼,狠了半分心,於他身上種了蠱毒,一旦慕容青脫離她的控製,一旦慕容青餓狼反撲,她也不至於徒手無奈,任其動作。

糕點品過,茶水飲過,慕容青便委婉出聲讓鳳兮彈琴。

他是想以彈琴打發時辰,留她在這裡用午膳,這點,鳳兮心知肚明。

是以,她也並未拒接,素手而彈,然而不知不覺間,竟是重彈了那首葬心曲,因著未動用內力,葬心之曲也不過是普通琴曲,隻是那哀轉的調子委實悲戚,令人無端的心聲憂愁。

慕容青歎了一聲,打破琴音營造的悲戚氛圍,“鳳兮此曲哀愁,不知鳳兮在哀愁什麼?”

鳳兮指尖停歇,抬眼觀他:“世之不平,人之不穩,便是鳳兮所愁。”

他身上蓋住了鳳兮落在琴弦上的手,深眼凝他,似是滿目存情:“日後鳳兮,儘可拋卻所有憂愁,一心一意相信我,倚靠我便好。縱然世之不平,人心不穩,但我也能為你建造出一方安隅。”

是嗎?

乍聞這話,鳳兮心底搖曳,她凝望他半晌,終歸是不置可否,僅是勾了薄唇,淡淡的笑了。

慕容青雖不是等閒之輩,但比起夜流暄那些人來,終歸是遜色半分了,若天下當真大亂,她若僅仰仗這慕容青,孤注一擲,這落敗的結果,應是毫無懸念。

是以,縱然他言語令她心生慰藉,可終究,她還是不信,也不能信。

幾曲完畢,正午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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