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塵埃落定,尾聲2(2 / 2)

妾心如冰 卿新 4480 字 9個月前

“以前你母親也為哀家梳過發。”說著,歎息一聲,又道:“你母親啊,從來都平易近人,不曾對人疏離。以前她與長安侯門的長郡主入宮,皆要給我梳回妝的。嗬,那時候啊,她們皆會為哀家帶不少的頭飾及珠花,替哀家妝扮,隻可惜,縱然妝扮得再好看,也不得聖上恩寵。”

說著說著,太後嗓音微微有些發顫,似是想起了往事。

鳳兮眸色動了動,心生無奈。

其實,太後是個極容易情緒波動的人,卻也是不擅長藏住話的人,亦如以往那些不太光鮮的過往,她卻能靜靜與她言道,不曾隱瞞,就憑這些真誠親切之意,也能瞬間擊垮她營造出的疏離之牆。

“以前之事皆已過去,姨母保重自己,每日福壽安康便好。”鳳兮默了片刻,才低低的勸道。

太後稍稍斂住麵色,“是啊!以前的事都過去了,隻是如今突然想起,仍是覺得……”話一到這兒,她未再繼續往下說,隨即默了片刻,才朝鳳兮勉強一笑:“讓鳳兮見笑了。還是梳頭吧。”

鳳兮一時也不知說些什麼,隻得點頭,隨即執起妝台上的木梳,緩緩替太後梳起頭發來。

她不擅長為男子束發,卻也不太擅長為女子盤發,隻因方才見著太後滿頭花白的頭發,一時間,竟不知為何就提出了這話來。

不多時,待為太後梳好發時,隻覺發鬢仍是歪了些,本要再改改,然而太後並未有絲毫不滿。

鳳兮無奈,僅得將珠花與金步搖戴在她的發鬢上,隨即扶了太後至一旁軟榻坐定。

與太後相處,時間總是過得快,太後言話並無重心,無非是關心她去南嶽之事,但更多的卻是在了解她,關心她。

鳳兮心底的暖意再度濃了幾許,目光偶然挪動間,卻又掃到了殿中一角擺放著不少菩薩。

因著數量甚多,鳳兮不由朝那些菩薩多掃了幾眼,太後察覺後,便微微一歎,低道:“聽說在屋中多擺放些菩薩,所求之事便能靈驗。”

鳳兮怔了一下,不由轉眸朝太後望來,見她麵上突然布了些無奈與愁緒,不由低低的問:“姨母可是有什麼心事?”

太後再度一歎,嗓音也顯得無奈:“東臨在烏俅處吃了悶虧,前幾日又將若瑤那丫頭送去和親了。寧王雖深明大義,但皇兒卻不容烏俅,在籌備著再次攻打烏俅。”

說著,語氣更加顯得低沉與悵惘,又仿佛夾雜著幾許強行抑製著的擔憂:“且這次攻打烏俅,並非如上次那樣慕容青前去收複,而是皇兒,禦駕親征。”

禦駕親征?

鳳兮心底驀地一緊,目光也陡然搖晃幾許。

“皇上身為帝王,豈能去邊關冒險。”鳳兮緊著嗓音道:“此事,姨母可有勸勸皇上?”

太後無奈的搖搖頭:“皇兒決心已定,無法更改。加之睿老王爺也要親自上陣,他二人聯合一氣,哀家勸之不得。哀家如今,隻求菩薩能保他們一路平安,縱然不能凱旋,但至少留住性命。”

“皇上與外祖父都吉人天相,定不會有事。”鳳兮嗓音越發的緊了幾許,縱然說著安慰之語,然而這話卻是連自己都無法說服。

烏俅上一次既能讓東臨吃虧,可見實力並不可小覷,縱然他們上次是以投毒這等小人之為而取勝,但烏俅之人大多擅長蠱毒,卻也的的確確是長處。

再者,若說東臨墨池禦駕親征,縱然危險,但也能振奮士氣,然而,她那外祖父為何也要親上戰場?

一想到這兒,鳳兮心底再度顫了顫,嘈雜的心緒蔓延,一時間難以平息。

許是心境變了,接下來與太後言話時,鳳兮顯得興致微缺,僅是耐著性子的言話,待時辰漸逝時,門外便揚來了一道尖細的太監嗓音:“啟稟太後,南嶽攝政王求見。”

太後麵上頓時露出欣然之色,喃喃一句:“流暄那小子來了。”嗓音一落,立即是扭頭朝不遠處的殿門望去:“快快有請。”

鳳兮怔了一下,心底愕然。

不得不說,太後對夜流暄委實特彆,記得上次太後壽辰,夜流暄祝壽獻禮時,太後也極為欣喜,當時見夜流暄送了一支短笛給太後,說是他母親遺物,太後見了,竟也是欣慰與悵然之感並重。

如此,太後與夜流暄的關係,委實親近了。

僅是片刻,隨著殿門吱呀一聲,夜流暄頎長修條的身影入了殿來。

未待他走近,太後已是出了聲:“流暄入了東臨,竟也不第一時間來看哀家。”

夜流暄並未立即言話,僅是行至太後麵前,目光先是迅速朝鳳兮掃了一眼,隨即才朝太後緩道:“剛來東臨,有太多事需處理,是以來晚,望太後莫怪。”

“罷了罷了。你成日事多,哀家自能理解。”說著,越發的欣慰:“今兒你與鳳兮都在慈寧宮多陪哀家說說話,午膳也在慈寧宮用吧!”

夜流暄眉頭幾不可察的一蹙,默了片刻,卻是未言。

太後微怔,隨即道:“怎麼,當真不願陪哀家用膳?”說著,稍稍一歎:“幾年前第一次見你回東臨,哀家想疼疼你,但你終歸是長大了,不曾對哀家親近。上次哀家壽宴,你見鳳兮擇了大昭皇子,竟也是負氣離開,更不曾與哀家說過貼己的話,如今你好不容易再來這裡,自是得陪哀家吃頓飯才是。”

夜流暄眸色微動,隻道:“這次恐怕要讓太後失望了,長安侯府,也設了午膳,今日我與鳳兮,得去那裡。”

他言語並未帶著太多的恭敬,亦如他從未對他人卑躬屈膝過一樣,即便在嗓音裡減卻了幾許清冷,但話語與嗓音終歸顯得威儀大氣。

太後愣了愣,神色也略微有些複雜與波動。

她目光緊緊的落在夜流暄麵上,問:“這麼久了,你終於原諒長安侯了?”

說著,歎息一聲:“當年之事……”

“當年之事早已過去,我雖不計較了,但也不會原諒。”未待太後說完,夜流暄淡漠出聲。

太後嗓音噎住,竟也未生氣,染了皺紋的麵上稍稍漫出了幾許悵然:“你若是不原諒,今日又為何還要去長安侯府?”

夜流暄並未立即回答,反而是沉默了片刻,臉色也逐漸陰沉幾許,低道:“長安侯門如今不安分,我自是要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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