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州府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若要談修路,光是這睿州城便也要修上一年半載的。
這事兒可是個肥差,同那造碼頭的油水也不分上下。
杜家大少本就著急那造碼頭的事兒,這會子又鬨出陳知府接了修路的是由,不由得方寸大亂。
又聯想起這些日子陳知府幾乎天天上睿王府去,指不定已經被蕭辭哄騙了去,不由得更是著急。
陳知府若是一旦投到了蕭辭那兒,那沒甚骨氣的周家少不得也是要跟著去的,到時候,杜家就是再有錢便也立不住腳步了。
果不其然,杜家大少的擔心也不是假的,陳知府接了要修路的差事一傳出去,當天周老爺便尋到了陳家去。
左一句親家,右一句親家的,話裡話外的都是那修路是個好差事,就差沒直接說:親家你飛黃騰達了,可不能忘了提攜提攜我們周家啊。
陳知府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忍著性子才沒把周老爺給趕出去,還得陪著說到幾句,好聲好氣的把人給送出去。
那修路的差事是肥差沒錯,可也沒人似蕭辭這樣,撥銀兩下來是用欠條抵債的。
那欠條白紙黑字的,還有陳知府的名字畫押,想賴也賴不掉,更何況沒得那欠條,蕭辭手裡還抓了一大把陳知府舊年留下的把柄,一樁樁一件件的,哪裡能容他拒絕得了。
畢竟這頭上的烏紗帽丟了就丟了,可要是把命也丟了,那真是有再多的銀子也沒用了。
陳知府吃了這麼個大虧,自然心裡也不舒服,送走了周老爺,一轉頭他便去了杜家。
杜家大少就是再老謀深算,可到底年紀擺在那兒,方寸一亂,自然而然的對於陳知府那些個話也就半信半疑了。
一旦有了疑心,便也沒什麼攻破不了的了。
自此,有得蕭辭再後頭多推得幾把,這杜家同陳家的隔閡也越來越厚。
杜家同陳家一有矛盾,那周家便也算不得什麼了。
從七月入的睿州,到得臘月,這睿州四大家便都已經被蕭辭挨個整治了一回,雖然還依舊是睿州四大家,可都老實了不少。
都不是什麼蠢的,既然鬥不過新來睿州的這尊神,那便隻能供著了。
睿州雖是隸屬南方,可到得冬日裡,那濕寒得冷意半點不比京都差。
宋清歡怕冷得很,每日裡沒得什麼事兒,便在燒了地龍的屋子裡不出去。
她自個怕冷也就算了,也還怕蕭靖川跟蕭靖童一樣怕冷,叮囑小丫鬟們時時刻刻不能讓地龍滅了,還時不時的讓人多添些碳盆在屋裡頭。
鬨得兩個孩子待在屋裡便覺熱得透不過氣來,愣是叫這地龍烘得上了火,還得叫大夫配了清熱的藥方來。
曉得宋清歡也都是一片好心,就算是要吃苦藥,蕭靖川也沒說什麼。
蕭靖童卻是沒忍住,纏著蕭辭就告狀:“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了,是冷是熱難不成還不曉得,屋裡頭燒了地龍又燒炭,我連夏日的衣裳都穿不住,想要去外頭透透氣,偏生春蘭就秋蘭兩個還跟和尚念經似得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