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為帝王,如此厚重一人是大忌,甚至將玉璽當做兒戲般對待,若是讓旁人知道,是會讓朝堂宗室聯名斥責的,日後皇上推策決議都會十分困難,但皇上,還是這麼做了,對吧?”
長樂沒有點頭,但事實擺在眼前她不得不承認,如今玉璽確實在她手裡,原本擬旨傳意都是她來,玉璽放在她手上也方便些,她從未多想會這樣嚴重。
“皇上如此信任你,你就沒有一絲動容?還要執意離開?”顧致遠已經儘他的所能來相勸,額上已經滲出細汗,看著長樂目光凝在地麵上,瞧不清態度,也不再多言。
良久,長樂都沒有說話,心中萬般情緒凝結在胸膛,動容怎會沒有,但想到自回宮來受到過的委屈,以及日日夜夜獨自一人蜷縮在床腳的痛哭流涕,再多的動容又轉而為心痛。
如果她早些知道,或許能再忍一忍。但為什麼非要等她已經做了最後的決心後,再用刀刃劃開她用血肉包裹的心臟,讓她再次麵臨選擇。
“我想要的,是唯一人,情深情淺不重要,跌宕平淡也不重要,隻是唯一人就好。”這樣的話說出來簡直像兒戲一樣,可長樂卻還是說出了口,她不在說服顧致遠,隻為了能再次將自己的心包裹好。
長樂深深吸了一口氣,緩言道,“我從最開始就知道他不能給我我想要的,但我還是貪婪著想要多一日,再多一日,如今如此是我自己的報應,誰也怪不得。明知彼此差距大,還偏要賭一賭,是我愚鈍了。”
為了皇上,你就不能退一步?為什麼非要隻一人?這樣的話,顧致遠隻抿了抿嘴角,沒再問出口,看著長樂慢慢彎了脊背,抓著桌沿的手指根發白,他終究還是沒能再說出一句話來。
他不能理解長樂的執念,正如旁人理解不了他的執念,當旁人問他為何不要唾手可得的高官厚祿時,他腦海中浮現的卻是那人怒著臉,問他為什麼還要在宮內任職。
他想過放棄京城的一切,但知恩圖報他得做到,他欠皇上的太多太多,得靠日後的日子慢慢還。所以當顧然山逼問他時,他隻能啞口無言。
聽見門被輕輕關上的聲音,視線才漸漸模糊起來,長樂抓著桌沿並沒有鬆手,心中的疼痛隨著心跳愈加,在體內膨脹喧囂,痛得連微弱的聲音都不能發出。
蹲下身子直至雙腿麻痹無感之時,才聽見門外又傳來了動靜,隨後便是門被踹開的巨大聲響,緊接著鼻間灌入了滿滿的酒氣。
長樂被陸歸遠一把抓著衣襟拎了起來,視線晃蕩著總算穩定在他臉上,正對上一雙怒火中燒的眸子。
“為什麼?為什麼要在宴上說出那樣的話,讓我當眾難堪!”陸歸遠不想看見長樂那副冷漠的麵孔,甩手將她扔在了一旁。
額頭重重磕在柱子上時,長樂意識也跟著一蒙,緊接著一股熱流從頭上流下,長樂抬手摸了摸,血腥味蓋過了酒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