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安木手上的動作一頓，抬手將她身下的毯子規整整齊，錯開黏在她臉上的視線，沉聲道，“如果你想離開，我不介意與皇族為敵，也照樣可以保你周全。”
不想長樂心有芥蒂，安木又補了一句，“我家本就與皇族不合，與你無關。”
長樂隻是笑著搖頭，何必自己不好，還要拉上彆人墊背，接過安木遞來的水，稍稍抿了一口隨後道，“辛苦你來一趟，不知道陸歸遠一會兒會不會過來，我們先開始吧。”
說著，長樂抬手將手腕搭在了把手上，“不想驚動太醫院的人，就是不想陸歸遠知道後，會刻意隱瞞我，所以不管什麼結果，都請李大夫據實告訴我，我也好早做準備。”
“皇後又動手了？”安木心中一緊，盯著長樂一麵從容模樣，心下更急，抓著她另一隻手腕強迫她打起些精神來，“你到底怎麼回事？甘願任她所為？”
“我不知道。”長樂縮了縮並沒能縮回，抬眸對上安木染怒的眸子，依舊平淡無波，她已經沒精力再鬥下去了，皇上不需要她保護，她自己也懶得再去掙紮，沒準早點離開這個世界，就能回到原來的世界了？
長樂歎了口氣，勸道，“你也彆緊張，生死應該是你最看淡的事情才對，不過睜眼閉眼的事，有什麼區彆？”
長樂心中也並不能確定自己到底怎麼了，但這幾日體內的悶火躥得確實難受，夜間無休止的爭吵與折磨讓她精疲力儘，她不想看見那麼醜陋且斤斤計較的自己，但她卻控製不住，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變成自己最討厭的人，她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那日小宮女的異常，後來初一已經查出她原本是玉華宮的人，眼下什麼情況都已經明了，這幾日她都沒瞧見那個小宮女，也不知是她又被秋玉環做掉了，還是她想多了。
身子一天天疲軟無力，長樂能清楚地感受到，但束手無策的無奈更讓她陷入無窮沼澤一樣，連伸手的欲望和掙紮都沒有。
瞧見長樂這幅模樣，安木攢著氣沒有說話，良久才提了一句，“上回你托李長亭寫信於我，讓我來宮裡的事，是為何事？”
李長亭當時寥寥數言，隻道長樂欲出宮，望他私下進宮帶她離開，而事後李長亭並未對此多做解釋，反倒是因宮內政務找過他幾次。
現下安木問此，也隻是想知道長樂還想不想出宮，哪怕隻是出宮轉一轉，也好過一直悶在這裡。
“沒事了，當時是想出宮轉一轉，但......”頓了頓，長樂歎了口氣，心知安木並不會信此托詞，便道，“現在我已經被軟禁這裡，彆說出宮，就連這屋子都出不去。”
“這就是現在我和皇上的關係，誰都不願放過誰，眼睜睜看著過往一點點消弭在如今的互相折磨之中，什麼辦法也沒有。”長樂低頭搖著頭，“安木你彆怪我，就這樣結尾也挺好。”
“好什麼？你一向會拿主意，現在你就這幅態度麵對？誰能這樣大的本事，竟然能讓你臣服？”安木越說越氣，壓著嗓音看了眼李大夫，怕打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