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低頭搖著,“人家大喜事,我不能這麼晦氣,再說阿元瞧不見我又該擔心了。來了這麼多人,方才我又確實失態了,現在又突然消失不見,指不定被人怎麼說,我得趕緊過去了。”
“你周全了彆人,誰來周全你?”陸歸遠眼眶紅著,打從聽見晦氣那倆字時,就不可抑製地難受,心裡頭像是潮水一樣,一浪打著一浪,“誰讓你現在還顧慮這麼多,我都已經來了,還需要你顧慮這麼多?”
看著麵具之下滴落的淚珠,長樂抬手扶著陸歸遠的麵具,指尖輕輕滑過係在耳後的繩子,解了開,趴在他的肩膀上許久沒有動。
好說歹說,陸歸遠扶著長樂回了屋子,這滿府的大紅燈籠哪兒哪兒都紮眼,陸歸遠想著自己當初說的盛娶似乎還沒有實現,長樂看著這些是不是會難受?
安木端來了些飯菜,長樂攔住了他,“若是阿元和安文問起,就說我肚子不舒服,不用細說旁的,免得擾了他們興致。”
自己就不該帶著這種情緒來,擾了彆人不說,還讓旁人都不得清靜,她就應該自己找個地方縮著好好發泄一通,省的彆人擔心。
冷靜下來,長樂痛恨著自己跑來這裡鬨事的行為,看著安木的眼神更多了層愧疚,筷子遞到自己麵前,長樂接下,象征性地扒了兩口後,看著安木離開才放下碗筷。
陸歸遠在一旁默默看著,像是頭一回才認識長樂,他從來就沒搞懂過,長樂是哪裡來的毅力能讓自己這樣忍耐,都已經事到如今還是極儘全力地為彆人著想。
同長樂回皇宮的時候,才稍稍過了晌午,長樂終究還是出席了午席,與一眾人強顏歡笑了半場,陸歸遠一直站在廳外,帶著麵具。
剛到中宮,顧致遠就來報,“結果出來了,寧妃未曾有過。”
內膜確實脫落,但內壁卻無明顯痕跡,屍體下身已經被動了刀子割開來,兩位禦醫都確了診。詳細的話顧致遠不妨多說,隻道了結果,眼下長樂還在一旁,他更不好提驗屍的事。
聞言,陸歸遠點頭,長樂卻怔了怔,什麼結果?怎麼出來的結果?
直直地盯著顧致遠許久,腳步停在門口不動,長樂見陸歸遠看了過來,才回過神愣愣地說了句,“是嗎。”
不用問,長樂也大概能猜出,寧妃定是受了罪,但再多苛責的話她卻說不出,她能明白陸歸遠是為她好,也能理解顧致遠是不願她知道傷心,可心痛難忍,長樂轉步朝中宮外走去。
逃避再久,事實還是無法改變。她很想說一句話,不,寧妃沒死,她昨晚也根本沒有去過寧妃宮裡。可身邊的人在為她奔忙,她還有什麼資格自欺欺人地躲避。
“我去趟寧妃宮裡,黎妃若要捉拿我歸案,便讓她來,正好我也要找她。”留了一句話,長樂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心裡像是無間地獄,哪兒哪兒都在折磨卻又覺得哪兒哪兒都是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