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皇帝帶走了四皇子後,整個思寧宮越發冷清了幾分。
太後一夕之間又老了幾歲似的,這檔口雖然衣著靚麗,仍掩蓋不住臉上的疲態。
她身邊的親信已經被皇帝調換了個遍,新來的嬤嬤表麵敬重太後,實則也很不給她這個太後臉麵。
如今滿院子花草無人打理,宮女們來來往往,卻無人敢跟太後多說一句話。
遙想當年,太後也曾有懷春少女時的模樣,她是真真切切的期待嫁給皇帝,成為一國之母,統禦整個後宮,風光無限的日子。
也曾真真切切的過了一段時間這樣的日子。
此時靜謐下來,回憶層出不窮的湧上心頭。
遙想當年,皇帝雖從未給過她這個皇後分毫寵愛,可待她向來是敬重。
當初年少,一心隻想求得皇帝的青睞,可如今再看,那些情愛之類的虛無的東西,竟也沒什麼好求的。
他們如今已經育有兩個兒子,她早該滿足的。
可如今再說什麼也晚了,那個叫她執著了一生,得到了人卻得不到心的人,已經死了。
如今她已貴為太後,可這偌大的皇宮,卻真真切切的成了她的囚籠。
太後眼中有些渾濁,眸中隱隱帶著幾分悔恨,“昂兒……哀家要見昂兒……”
她隻有那個眉眼與他相像的孩子了,可隻是這個孩子,都不能留在她身邊嗎?
此時,卻見一道明黃的身影踱步走入冷冷清清的殿內。
聽見太後喃喃的聲音,皇帝的臉上浮現出一抹陰霾。
“母後與四弟當真是母子情深。”皇帝垂下頭,再抬起頭,臉上已然浮現出一抹笑意來,“四弟如今尚在病中,也口口聲聲說要見母後呢。”
一聽這話,太後的眸中顯而易見的露出一抹清醒之色,她連忙朝著皇帝撲了過來,滿臉哀求道:“墨兒,墨兒,你弟弟眼下如何了?你讓母後見見你弟弟可好?母後知錯了,母後再也不敢壓著你了,母後這就去著人給你舅舅送信,要他全力支持你……”
“墨兒,原諒母後好不好?”
看著眼前滿是哀求的太後,皇帝的目色鬆動了幾分,卻不著痕跡的將自己被太後攥在手心裡的衣袖從太後手掌之中抽出來。
旋即,便見他眯眼笑著,“母後這話說得太晚,舅舅昨日才被查出通敵叛國之罪,被滿門抄斬了。”
這話音落下,太後的身上一愣,無處安放的手無力的垂在身側,旋即身形發軟,踉蹌的跌倒在身後的椅子上。
“滿門抄斬?”
“這不可能!你舅舅不可能通敵叛國!哀家還居於太後之位,他怎會……”
宋魚墨上前幾步,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太後的麵前,便見太後的眼神忽然有了聚焦,她怒視向眼前坐著的皇帝,呼吸急促。
“是你!宋魚墨!你是皇帝,你說什麼便是什麼了!那可是你親舅舅!你怎麼下得去手!”
空氣中傳來一聲嗤笑,“朕如何下不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