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主,你能做主嗎?”兩個護士偷笑著問。
“現在是法製社會,我做不了主,可以找法律呀。”
“算了吧,他姑夫是咱們周嶺市的市長,你為我也沒有必要給你找麻煩。”
“市長又能怎麼樣,市長犯法,一樣受法律製裁。”大夫說。
“這怎麼辦?你躺著吧,我去鬨錢,馮哥給的那些錢,讓你三天全給糟蹋光了。”小田慌裡慌張地進來說著,亂摸著口袋。
艾香一聽小田提馮哥,身子一陣哆嗦又咳了起來,一股鮮血從鼻子和嘴裡噴了出來。護士急忙扶起艾香的頭對小田說:“你出去吧,彆在這說了,沒有錢,是你的事,給她說管什麼用?”
小田遲疑了下,又罵罵咧咧向屋外走去。
艾香痛苦地掙紮著想翻身,卻感覺體裡的每一個骨頭都在碎裂,隻好靜靜的平躺著,閉上眼睛腦子像過山車一樣思考著。
黃大夫翻的看了下艾香的眼睛安慰道:“你現在要想開一點,彆想太多,懂嗎?我們辛辛苦苦把你搶救過來,你再不配合我們,那我們不是白努力了嗎?”
“她老公剛才還在這亂罵。”小護士說。
“再罵,踢出去,讓他把錢拿來,不要讓進病房。”黃大夫把著脈說:“現在一切基本正常,調整一下你的心態,能熬過今天到明天就好了。你給加支杜冷丁,讓多睡一會,儘量不要讓咳嗽,以防再出血。”
護士麻利地配好藥加在輸液管上的小瓶子裡,艾香不一會兒,便又迷迷糊湖地睡著了。
小田回到村子裡去借錢,都不願把錢借給小田,小田沒有辦法又坐車跑到馮哥跟前借了五千元。趕到醫院,護士阻止小田彆進病房,好讓艾香多睡一會。
艾香睡著後,又來到一個有山有水的地方,坐在河邊一塊大青石板上梳著頭發,小鳥在頭頂上歡快地叫著,天上飄過一片白雲向艾香微笑著,艾香仰頭看著白雲也開心的笑著。艾香慢慢地梳著她那又長又烏黑的頭發,看著那美麗的白雲,慢慢地向天邊飄去。文斌忽然從山間跑出來,手拿一束鮮豔的花環,笑著跑到艾香麵前把花環戴在艾香頭上。
艾香吃驚地站起來,看著文斌問:你不是去新疆當兵了嗎?怎麼來這了?
文斌笑著指了指天上遠去的白雲說:雲兒告訴我,你現在有難,我必須來要陪著你,你為什麼這麼傻呀,為什麼要和一個不了解的人結婚,為什麼?艾香無言以答,隻是坐在石板上呆呆地看著文斌。
“怎麼,又睡的醒不來了,會不會有生命危險?”小田問。
“沒有事,呼吸正常,脈搏也正常,她醒來,你少說兩句,有利她恢複。”護士說。
艾香隱隱約約聽到說話聲,被驚醒了。
一位護士坐在椅子上,摁住艾香的手。艾香看了看護士,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覺得胳膊有點酸痛,換護士了,有點麵生,又想起自己在夢中梳頭的事,肯定是護士看自己的手動,才摁住的。
艾香艱難地動了動身子,全身一陣鑽心的疼。
“她醒了?你們也快換班了吧?”小田小聲問護士。
“快了,七點半,今天是禮拜一,院長例行檢查,檢查完我們才能走。”
“今天禮拜一?”艾香問。
“是呀,從禮拜四折騰到現在了,你不知道我們這幾天過的有多艱難!真是錢受罪人也受罪。”小田埋怨到。
艾香聽著小田的埋怨,扭過頭,閉上眼睛沒有吭聲。
“大昨天就去給二姨娘家打招呼了,他們今天要是來了,問你,你可不要說藥是我找來的,好不好?”
“怎麼是你拿的藥?”護士吃驚的問。
“唉,也是我那天不好,一時鬼迷心竅,一生氣,從柴房裡把我大買的那瓶藥找出來。本來是想嚇唬嚇唬她,讓他什麼都依我,我打開藥瓶含在我嘴裡,用舌頭把瓶口頂住,一點藥都沒有喝,結果把她嚇的跪在炕上蠻給我說好話。我便順手放把放在桌子上,後來我們合好了。她說她要吃杏子,我到大門外的杏樹上摘了兩個杏子,心裡就發慌,結果跑進去一看,這傻子就把那瓶子藥給喝了。”
病房進了一群醫生,值班醫生和護士彙報著艾香的病情。主任翻看了艾香的眼睛,又用聽診器聽了聽,說:“如果再沒有出血,可以排除手術。再觀察兩天,沒有多大危險了,辦理出院手續。”
主治大夫點頭哈腰的應著說:”讓回家靜養。”
查完病房,大夫和護士都向病房外走去。屋子又是一陣寧靜。艾香一直想著那個夢,覺得很奇怪,從自己結婚後,很少夢見文斌,這兩天可一連做夢都夢見他。
艾香艱難的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小田看著艾香問:“是不是口渴了,想喝一點水?你這個傻子,這次把我害慘了,那天晚上大當著醫院那麼多人,打了我好幾個耳光,媽打了我好幾拐杖。我現在是罪人,沒有一個人不罵我的,我都不知道你娘家人今天來會怎麼處罰我?”
艾香不知道是自己身體不舒服還是小田傷自己太深,一聽小田說話就頭疼,一直皺著眉頭,沒有吭聲。